輕鬆自在如意禪

聖嚴法師開示《六祖壇經‧定慧品》

六祖惠能所說一行三昧,是「於一切處,行住坐臥,常行一直心是也」;
直心,就是不與煩惱相應的智慧心和慈悲心
時時用、常常用慚愧、懺悔、發菩提心來修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等的六度萬行。
只要跟以上的修行意念相應之時,當下就是直心


於諸境上心不染,為無念不是沒有念頭、沒有意識、沒有知覺,而是對一切的情況,見聞覺知,都能清清楚楚,就是沒有一個自私自利、患得患失、喜怒哀樂等「我執」情緒的反應。
「於相離相」,又說「外離一切相,名為無相。」一切現象,沒有永恆的定相和不變的自相;不否定一切相,也不執著一切相,這叫「無相」。
「於諸法上念念不住,即無縛也。」
六祖惠能大師的《六祖壇經.定慧品》所言:「如《淨名(維摩)經》云:直心是道場,直心是淨土。……但行直心,於一切法,勿有執著。
「於自念上,常離諸境。不於境上生心。……迷人於境上有念,念上更起邪見,一切塵勞妄想,從此而生。
未悟之前,心中老有「生死事大,無常迅速」的念頭在逼著他精進用功,悟後才知道著相的修行用功,與解脫生死,了不相關。
「一行三昧者,於一切處,行、住、坐、臥,常行一直心是也。」什麼是「一直心」呢?即是「於一切法,勿有執著。」如何是沒有執著呢?即是「於念而無念」、「於相而離相」、「念念之中,不思前境」名為「無相」。
「無念為宗,無相為體,無住為本」《六祖壇經》中所講的自心一定是清淨心,無念「心不染著是為無念」。
「以智慧觀照,於一切法不取不捨,即是見性成佛道。」
無相是指離開內外相對的相以及體用相對的相。

這種不生又不滅的本心和本性,在《金剛經》中是看不到的。
禪宗的悟是指在活活潑潑的生活中,不受任何境界所動搖的心。

定慧同時


五月十七日,星期日。
在這天上午的三個小時,我是講《六祖壇經.定慧品》的三個重要觀念:

一、                        一行三昧是什麼?

根據《文殊般若經》卷下說:「法界一相,繫緣法界,是名一行三昧。」又說:「欲入一行三昧者,應於空閑處,捨諸亂意,不取相貌,一心繫佛,專稱名字,隨佛方處,端心正向,能於一佛,念念相續,即能於是念中,見過去、現在、未來諸佛,乃至如是一行三昧者,盡知恆沙諸佛法界無差別相。」又在《大乘起信論》說:「一切諸佛法身,與眾生身,平等無二,即名一行三昧。」又在天臺智者大師的《摩訶止觀》中說,一行三昧,就是常坐三昧。
由上面幾個資料,可以明白一行三昧的解說。各家各有不同,主要是跟打坐、念佛、修定相關,這和《六祖壇經》所說的一行三昧也不太一樣。因為禪宗主張定慧不二、即止即觀,所以不贊成那種「直言常坐、不動妄、不起心,即是一行三昧。」的修行方法。而將採用這種方法的人,指為執著法相的「迷人」,相同於無情的礦物和植物,不僅不能開悟,根本就是障道的因緣。六祖是絕對不主張僅僅教人打坐、看心、觀靜、不動、不起的。
六祖惠能所說一行三昧,是「於一切處,行住坐臥,常行一直心是也」;這就是禪宗所說的「道在平常日用中」,不論在做什麼,或者是什麼時間,只要心中沒有「諂曲」,不存私意,而以豁達的心胸、開闊的眼光、平常的心態來待人接物,語默動靜,莫非是道,那就叫做一行三昧。

二、                        直心是道場,直心是淨土。

·           (1)已經斷盡煩惱的諸佛,至少也是已證無生法忍的法身大士、初地以上的菩薩,他們能夠念念都是直心,時時都是直心,所以經常都在淨土中;諸佛法身居於究竟淨土,初地以上的菩薩是處於諸佛的報土。
·           (2)凡夫眾生,已經聽聞佛法,生起信心,已知什麼是煩惱,什麼是智慧,但還沒有能夠息滅煩惱根本,使之不再現起行為的力量,所以需要時時用、常常用慚愧、懺悔、發菩提心來修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等的六度萬行。
只要跟以上的修行意念相應之時,當下就是直心,當下所處的環境,雖然不是他方佛國淨土,卻是可在人間體驗到淨土。這也是我們法鼓山正在推動的社會運動:「建設人間淨土」。

三、                        無念、無相、無住是什麼?

·      (1)「無念」的意思,《六祖壇經》說:「於諸境上心不染,為無念。」也就是「不於境上生心」。但不是沒有念頭、沒有意識、沒有知覺,而是對一切的情況,見聞覺知,都能清清楚楚,就是沒有一個自私自利、患得患失、喜怒哀樂等「我執」情緒的反應。
·     (2)「無相」的意思是「於相離相」,又說「外離一切相,名為無相。」所謂「相」,就是一切諸法的法相,包括物質的、心理的、生理的、自然的種種現象,因為《金剛經》說,「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那就是一切現象,沒有永恆的定相和不變的自相,所以要我們即相而離相;不否定一切相,也不執著一切相,這叫「無相」。
·     (3)「無住」的意思是「於諸法上念念不住,即無縛也。」也就是《金剛經》說的「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凡夫愚癡,所以煩惱不斷,原因是老在前念、後念、念念之中,念念相續的我及我所之中,不斷地打滾;對過去的失敗會悔恨,成功會驕傲;對未來的美景會幻想,未可知的阻礙會憂慮,這都是因為沒有智慧,所以心有所住。
其實,這三個項目是彼此相通,表裡相接的。若能無念、無相,一定也能無住;若能無相、無住,一定無念;若能無住、無念,一定無相。所以無念、無相、無住,都是即定即慧的定慧不二,這也就是〈定慧品〉的內容所在

《拈花微笑》(p. 199~)

馬祖的弟子大珠慧海禪師,更明白地為禪者指出了何為生死業,又何為解脫道:「求大涅槃是生死業,捨垢取淨是生死業,有得有證是生死業,不脫對治門是生死業。」至於如何而得解脫生死?他說:「本自無縛,不用求解;直用直行,是無等等。」(《景德傳燈錄》卷六)對於生死的現象是不必介意的,對於生死中的現象之執著取捨,才是墮於生死苦海的根本。若能心得自在,離貪、離瞋、離無明煩惱,雖住生死界,實同出生死。此一思想,取自六祖惠能大師的《六祖壇經.定慧品》所言:「如《淨名(維摩)經》云:直心是道場,直心是淨土。……但行直心,於一切法,勿有執著。」便是最好的禪修方法,也是最上乘的解脫生死之道。
(略)
另一位是原來修學天臺宗的止觀法門,並於《維摩經》而悟佛心宗,為了求得明師的印證,而去訪問六祖惠能大師的永嘉玄覺大師。其初見能大師,不先行禮,只是繞行能大師三匝,振動錫杖而立。能大師便訶斥他:「大德自何方來?生大我慢!」
覺大師回答:「生死事大,無常迅速。」
能大師說:「何不體取無生,了無速乎?」
覺大師回答:「體即無生,了本無速。」
能大師讚道:「如是如是。」
覺大師這才具備威儀,向能大師禮拜。能大師又讚他:「甚得無生之意。」(《大正藏》卷四八.三五七頁下)
他在曹溪見了能大師之後,寫了一篇在中國禪宗史上幾乎與《六祖壇經》並美的〈證道歌〉,歌中兩次陳述了他對「生死大事」的看法,可以用來對照著理解:
「遊江海、涉山川,尋師訪道為參禪;自從認得曹谿路,了知生死不相關。
幾迴生,幾迴死,生死悠悠無定止;自從頓悟了無生,於諸榮辱何憂喜。」
這兩段歌詞,說明了玄覺大師在未見能大師之前,到處尋師訪道,是為了解決生死大事;當他見了能大師之後,方知那些事與解脫生死的大事是毫不相關的。為什麼呢?因為不悟「無生」,即在生死之中,頓悟了能大師所示的「無生」、「無速」的法門之後,方知唯有實證無生,才真了生脫死;既已了脫生死,於榮於辱,尚有何喜何憂呢?此所謂「無生」,即是《六祖壇經.定慧品》所說的:「於自念上,常離諸境。不於境上生心。……迷人於境上有念,念上更起邪見,一切塵勞妄想,從此而生。」心不隨境、不執著、不攀緣,雖非無境,而是心常離境,便得無生,便得解脫,即從生死獲得解脫,便是無生無滅,便是「生滅滅已」的大涅槃了;此時已無空間的存在,也無時間的感受,無常迅速的事,當然也不存在,所以稱為「無速」。
古代的禪者,例如永嘉玄覺大師可為代表,他在未悟之前,心中老有「生死事大,無常迅速」的念頭在逼著他精進用功,悟後才知道著相的修行用功,與解脫生死,了不相關。可是請初學的人,不要以為開悟不用修行,更不可以為修行與解脫生死無關。

《聖嚴法師教默照禪》(p. 49~)

依據中國天台智者大師《摩訶止觀》介紹的大乘禪法,共有四類,稱為「四種三昧」:常坐三昧,常行三昧,半行半坐三昧,非行非坐三昧。
《六祖壇經》所主張的「一行三昧」,即屬於第四類的「非行非坐三昧」,又可名為「隨自意三昧」,因為《六祖壇經》的〈定慧品〉有云:「一行三昧者,於一切處,行、住、坐、臥,常行一直心是也。」什麼是「一直心」呢?即是「於一切法,勿有執著。」如何是沒有執著呢?即是「於念而無念」、「於相而離相」、「念念之中,不思前境」名為「無相」。也就是說,一行三昧的一直心,便是無念、無相、無住,是不論何時何處,於日常生活的四大威儀之中,皆可修行的一種大乘禪法。六祖惠能大師自己,就是修一行三昧,所以他也以之傳授弟子。

《禪與悟》(p. 318~)

《六祖壇經》的心理實踐


《六祖壇經》的法門又叫作無念法門,《六祖壇經》的修行叫無念行;連帶著無念的觀念,還有許多名詞。在〈般若品〉有「無住、無往、亦無來」、「無念、無憶、無著」、「無相」;在〈定慧品〉有「無念為宗,無相為體,無住為本」;在〈懺悔品〉有「無相懺悔」、「無相三皈依戒」。
「無念」一詞最早見於《大乘起信論》,但《六祖壇經》是不是受了《大乘起信論》的影響,不得而知;在《金剛經》有這種暗示,那就是「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六祖壇經》不用無心而用無念,可能是怕把染著心和清淨心混淆。《六祖壇經》中所講的自心一定是清淨心無念是指前念、今念、後念,念念不被愚迷、憍狂、嫉妒等心念所染;而且念念之中,前念、今念、後念不被前境所縛,所以「心不染著是為無念」。

《禪與悟》(p. 299~)

現在我們要討論它所引的般若系統經典的思想及其目的。首先我們必須注意《金剛經》所說的「應無所住而生其心」這句話對於《六祖壇經》思想的重要性和惠能之所以能夠成為中國禪宗史上最偉大的禪師的原因。這句話雖然是《金剛經》的精義所在,但不一定是最重要的經句。《金剛經》的通常論法是:「無法相,亦無非法相」,「不應取法,不應取非法」,「非法非非法」。這是排除執著,不執空也不執有;執有固然是有,執空還是落於「有」的一邊,「空」、「有」是相對的。可是就六祖最受用的那句話而言,雖然叫它「無住」,但還是要有「心」。這個心在現象上是智慧心,無住是不住於煩惱心,雖不住於煩惱心,但仍然有智慧心。因為求見清淨的佛性需要智慧,而對眾生的救濟也需要智慧,所以是「有」而不是「空」。若將這句話連著《金剛經》的前文來看,是說生了清淨心的菩薩,莊嚴了佛的國土,等於沒有莊嚴佛的國土,那才叫莊嚴了佛的國土;也就是行一切善等於沒有行一切善,那才叫行一切善。的確,這種清淨心就是無執著的智慧心,六祖惠能聽了這句經文就開悟,也就是跟智慧心相應。不過《金剛經》沒有說到開悟之後悟的是佛性,開悟本身就是目的,這跟六祖所體會的有所出入。
至於《金剛經》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將這兩句的前後經文連起來看,是說不要把如來的身相當成真實的如來,因為如來不可以用他的身相來衡量和範圍,也可以說如來是遍於一切相而不等於任何一相,不能認定任何一相就是佛;對所有一切相都不執著,才能真正見到如來。所以其下還有兩句經文:「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可是從《六祖壇經》的觀點來看,「相」是虛妄的,而心性是實在的,所以《六祖壇經》說:「識自本心,見自本性」,「本不生滅」(註八),這種不生又不滅的本心和本性,在《金剛經》中是看不到的。也就是說,相無性有,這與《楞伽經》的思想有些相同。
在《六祖壇經》中沒有舉出《文殊說般若經》的名字,但其所舉「一行三昧」是出於《文殊說般若經》,而且在第四祖道信的〈入道安心要方便法門〉,早已引用過此經的「一行三昧」之修行方法,目的是在以該經的「念佛心是佛」說明《楞伽經》的「諸佛心第一」。《文殊說般若經》提到,在沒有進入一行三昧之前,「應處空閑,捨諸亂意,不取相貌,繫心一佛,專稱名字。」進入一行三昧之後,便是「法界一相,繫緣法界,是名一行三昧。……如法界緣,不退不壞,不思議,無礙無相。」可見《六祖壇經》引用一行三昧的目的,不在於般若的思想,而是在於修行的目的;著重的是一行三昧的本身,不是進入三昧的方法。所以《六祖壇經》說:「於一切處行住坐臥,常行一直心」,《文殊說般若經》中並未作如是說,那是《維摩經》的境界,也可以說,法界一相,無礙無相;因為無礙,所以行住坐臥的日常生活,都在三昧之中。這到後來的「無門關」便說出:「那伽(以龍喻佛)大定」的思想,實際上也是智慧的功用。

《禪鑰》 p.111, 明心見性/三、《六祖壇經》即以明心見性為其宗旨
·         又云:「於念念中,不思前境」、「於諸法上,念念不住」、「心不染曰無念,於自念上,常離諸境,不於境上生心。」此皆是明心的情況,心無所著,便是般若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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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願弘傳 正知正見之 漢傳禪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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